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写作助手|苏轼的三友(五):树木之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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枯木为什么这样弯?为什么这样弯?弯得就像、弯得就像盘绕的绳,它象征着生活的波折和顺应。

您看《枯木竹石图》上,那棵枯木的树干就像崖柏一样虬曲着,有一根大枝已经折断,树干的顶部弯得就像打了一个结。

苏轼的小儿子苏过颇有父风,人称“小坡”,也爱学着父亲画枯木竹石,苏轼就在画上题赞说:无用之木的枝干,龙蛇一样盘绕,却逃避了斧斤戕害。

按照庄子的看法,名高、才高,不都是招致祸端的因素吗?

“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”,新党对旧党每一次打压,都要先拿苏轼开刀,谁让他那么出色呢?

“乌台诗案”中,政敌们从苏轼诗中寻章摘句,挖掘他讥谤朝廷、诋毁新法的证据。和过苏轼诗的朋友中,也有人因此获罪贬罚,刘攽就是其中之一。多年后某个冬日,苏轼和刘攽在相国寺慧林和尚的僧房里围炉坐谈,刘攽讲了一个笑话:我有一个邻居家的孩子,学着开当铺,不小心收了盗贼的赃物,被官府没收,闹得血本无归,于是就跟他爹说要跟老师读书,参加科举,出人头地。他爹很高兴,就摆了酒席给他践行,让他出去求学,临别时嘱咐说:“有件事你一定要牢记在心,今后交朋友诗词唱和时,一定要小心谨慎,不要一时疏忽,和了贼诗,到时候闹得狼狈而归!”

苏轼听了,只能哑然失笑。

朋友王巩也受“乌台诗案”牵连,被贬谪到岭南的宾州,小妾寓娘和他同甘共苦,一路同行。后来,王巩携寓娘北归,苏轼为他们接风洗尘,席间苏轼问寓娘:“在岭南的生活一定很辛苦吧?”寓娘微笑着答道:“此心安处是吾乡”。苏轼大为感动,即席填了一首词,词的下阕道:“万里归来颜愈少,微笑,笑时犹带岭梅香。试问岭南应不好?却道,此心安处是吾乡。”

白居易也曾写过:“我生本无乡,心安是归处。”苏轼的心路历程,何尝不是这样的呢?走到哪里,他都能让心灵调适到安定的状态,把自己当成本地人。在黄州,他写道:“临皋亭下十数步,便是大江,其半是峨眉雪水。吾饮食沐浴皆取焉,何必归乡哉?”在海南,他写道:“他年谁作舆地志,海南万里真吾乡。”

他还这样记录自己的感悟:“吾始至海南,环视天水无际,凄然伤之曰:‘何时得出此岛耶?’已而思之:天地在积水中,九州在大瀛海中,中国在少海中,有生孰不在岛者。”此时,他从太空俯视的角度,天地都变小了,心把九州都装下了,哪里都可以是家。

他享受人间生活,爱吃会吃。到如今,据统计有66 道菜受他的影响。“富者不肯吃,贫者不解煮”的猪肉,被他创新烹制方式,做成了“东坡肉”。在海南没钱买羊肉,他就买来没剔净肉的羊脊骨,先把骨头煮熟,用酒浇在上面,再撒点盐,然后火烤,说是吃出了蟹肉的味道。每次他都啃得干干净净,连眼巴巴等着捡剩的几只狗都不高兴了。他吃了美味的生蚝,写信给儿子苏过:“千万别告诉朝廷那帮人,怕他们都争着要南下,来跟我抢呢!”

他获罪以后,在黄州躬耕于东坡,穿草鞋,驾扁舟,放浪于山水之间,和渔人樵夫混在一起。有几次走在路上,还被酗酒的醉鬼推来搡去,纠缠着骂个不停。他倒高兴起来,因为终于被当成普通人,不再被关注了。

特邀编辑:董学仁

来源:中国青年报客户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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